婚期在即无钱买房1996年通榆县93特大入室抢劫杀人案侦破始末

  1996年9月3日20时30分，通榆县公安局接到团结派出所报告：团结街6委2组发生一起特大杀人案，通榆县糖厂工人张某奇和其15岁的儿子张某峰被人发现分别被杀死在邻居院内和自家屋内。接报后，通榆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侦查、技术人员和法医火速出警赶到现场，并立即开展现场勘查、调查访问和尸体检查工作——

  团结街6委2组位于县城东郊，是未经规划的平房住宅区，张某奇家是坐北朝南的两间半砖平房，东屋卧室和西屋卧室之间隔着一条走廊，院门西开，门前是一条南北走向的胡同。

  张某峰的尸于西屋的三屉桌旁边，边上有一块半截子的白布绣花门帘，上面沾有一些米粒大的血点和一枚血鞋印。屋内的物品没有翻动迹象，也没有钱财和贵重物品的丢失。法医检查，张某峰头部有九处钝器击伤，颅骨凹陷性骨折，胸部有七处锐器刺伤。

  张家院子内停放着一台本田125型两轮摩托车，车边上有钳子、螺丝刀等工具。

  张某奇的尸于自家院子以南20米的邻居王某家院内的菜园墙下，头部有多处钝器打击伤，胸腹部有十处锐器创伤，法医推断凶器应该是类似圆形铁质钝器和单刃锐器。

  张某奇的邻居李某反映：20时30分他在胡同口遇见张某奇骑着摩托车回家，当他走到自家大门口时听到张家院内有厮打的动静，李某以为张某奇在对儿子张某峰动家法，于是就准备去劝阻。刚刚走了几步后就看见从张家院内跑出两个人跳墙进了隔壁邻居王家的院子，李某以为是张某奇在追打儿子张某峰，急忙跟了过去，一边拉架一边说：“老张，你咋这么打孩子，该把孩子打坏了。”没想到话音刚落，胸部就挨了一刀，李某当即狼狈的跑回家，一摸一手的鲜血，然后就被自己的儿子李某某送进医院。

  张某奇的邻居王某反映：当时他正在上厕所，他儿子送客人还没回来，他的母亲和妻子正在收拾屋子，听见院子里有动静，王某的母亲先出屋，看到两个人正在自家院子里厮打，就上前去劝解。结果这两个人同时摔倒，压着了王母的腿，王母呼痛“压腿了！压腿了！”

  听见婆婆呼痛，王某的妻子急忙跑出屋，这时看到院子里除了自己的婆婆外，还有倒在地上的张某奇，而另一个人则已经跑得没影了。王某表示：因为天黑，外加事发突然，他们家谁都没看清那个和张某奇厮打的人的样貌。

  张某奇的邻居赵某（女）反映：19时，她去张家找张某奇的妻子刘某娟去自家搓麻将，刘某娟跟她离开的时候是19时10分，这样一个时间段张某峰正在西屋做功课，而张某奇则在走廊看电视。直到21时她们还在搓麻将的时候，有邻居来告诉刘某娟：家里出事了。此外，赵某还反映：张某奇那天晚上的情绪有点反常，她以前去张家的时候，张某奇都会和她闹几句笑话，但那天去张某奇什么话都没说，刘某娟叫他吃饭他说吃不下——

  在走访过程中，虽然有不少人和犯罪分子打过照面，但没人看清罪犯的样貌，只说罪犯个子较高，头发挺乱，穿了件浅色圆领衫。

  1、张某奇20时30分从外面回来，说明张某奇在妻子去搓麻将后曾经离开过家；根据赵某讲，张某奇当晚情绪反常，推测是张某奇可能遇到了什么麻烦，晚上趁着妻子不在家外出去解决什么样的问题，然而没能如愿反而进一步激化了矛盾，导致杀身之祸。

  2、李某和张某奇相遇时距离家已经很近，应该和张某奇前后脚到家，李某到家门口就听见张家院里有厮打动静，说明张某奇和犯罪分子在院内遭遇，如果不是仇杀的话，犯罪分子应该夺路而逃，而不是咬住张某奇不放，在好几个人的目击之下将张某奇杀死在邻居王家的院内。

  3、张家父子的伤情上看，几十处伤处处都在要害，足以说明犯罪分子必然要处张家父子于死地，符合仇杀特点。

  4、张家室内没有一点翻动的迹象，也没有缺少任何物品，可见犯罪分子没有劫财的意图。

  经对张家一家三口的社会关系调查，未曾发现和张家三口有不死不休仇怨的仇人；鉴于张某峰社会关系简单，不大可能是针对他的仇杀，可是当犯罪分子进入张家时张某奇和刘某娟都不在家，只有张某峰一个人在西屋做作业，在主要复仇对象都不在家的情况下却依然对张某峰下手，无疑和仇杀目的相矛盾。

  1、对张某奇夫妇的社会关系和矛盾利害关系再度做全面梳理和了解，特别查访近期有谁和张某奇夫妇接触过，有过哪些矛盾？

  3、继续询问案发时的目击证人，特别是王家人，获得更加多有关犯罪分子的线、继续深入走访案发地周围的住户，扩大走访范围。

  1、张某奇夫妇个人作风都十分正派，夫妻感情很好，对外交往最简单，平日里除了邻居相互串门外，外人来家中做客的情况并不多，没有债务纠纷和矛盾对象，更没有仇家。

  2、技术检验确认现场白布门帘上的血鞋印系农家自做的纳底布鞋所留，而且鞋子较新。

  3、邻居单某（女）反映：案发时（即20时30分）他听见张某奇的摩托车从外边回来，接着听见有人喊“刘某”的名字、争吵叫骂声以及跑步留下的脚步声。案发前半小时（即20时整）他听见张家院内有摩托车时断时续的引擎声，好像是张某奇在院子里修摩托车。

  4、邻居韩某反映：案发时他也听到有人喊“刘某”的名字，还听到张某奇喊：“

  ”5、经对王家人反复进行思想工作，他们终于说了实话：当晚王家四口人都在家，王某的母亲先出来劝架结果被带倒在地喊“

  ”时，王某、王某的妻子和王某的儿子都急忙出屋查看，看见犯罪分子正一手拿刀一手拿锤子对着张某奇连砸带刺，张某奇躺在地上喊：“刘某别打了”。王家人不敢劝阻，只是将王母先扶回屋子再出来看时，张某奇已经浑身是血躺在王家院内菜地处，犯罪分子已经逃跑，不知去向。王某的妻子赶忙跑去张家报信，结果发现张某峰也被杀死在西屋里，王家人意识到出事了，就和别的邻居一起将张某奇的尸体抬回张家院内，然后报警。6、最近张某奇家正在张罗着把平房卖掉后买楼房，并贴出了卖房启事。8月30日上午，刘某娟在门口遇见邻居单某和刘凤华（女），就和她们说了卖房的事情，邀请二人进屋看了房子，请她们帮忙牵线万，可以还价，事后给予每人1000元的酬劳。

  7、赵某反映，9月3日晚她找刘某娟搓麻将，当时刘某娟不太想去，结果还是张某奇说：“人家来找你就去玩一会儿吧。”然后刘某娟跟随她走到半道以一会有人来看房子为由想要回去，赵某说有张某奇在家就行了，刘某娟这才随她继续走。

  3、20时30分，张某奇试车回来，骑车进院，不久就有人听到了院内有喊叫、厮打和跑动声，还听到张某奇呼唤儿子张某峰的声音，这样的一个过程是在较短时间内集中发生。其中有几个邻居都听到张某奇在喊“刘某”，虽然都没听清名字，但能确定犯罪分子姓刘，而且还是张家的熟人。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犯罪分子一定要杀张某奇灭口。

  4、张某奇呼唤儿子，说明他已经知道张某峰遇害，只是不知道是死是活，这也足以让犯罪分子终止原本的犯罪过程转而集中攻击张某奇灭口，因此能推断犯罪分子在向张某奇行凶之前一定在进行另一桩罪行。

  5、张家最近张罗着卖房买楼，因为张家的平房比较好，因此来看房的人络绎不绝，再加上张某奇上下班都骑着摩托车，所以给外人留下比较有钱的印象，非常有可能因此招来杀身之祸。

  6、犯罪分子脚穿自做的纳底布鞋，且目击者一致认为他的形象比较邋遢，说明罪犯的社会地位和经济情况都很差。

  9月3日19时10分，刘某娟出去搓麻将，张某峰回西屋做作业，张某奇看完电视后在20时左右在院子里修摩托车，修好后就骑着出去试车，所以工具没有收起，院门也没关。此时犯罪分子溜入院内，见只有张某峰一人在家，就欲杀人行抢，恰好此时张某奇试车回来，看到犯罪分子正在对自己的儿子行凶，就喊了“刘某”的名字试图阻止。这时案犯已经杀害了张某峰，然后持凶器冲出，和张某奇在院内厮打起来，张某奇无法脱身又心系儿子的安危，就喊“

  ”但没有正真获得回复。由于犯罪分子认识张某奇，于是决议杀人灭口，张某奇赤手空拳，无法抵抗，就跑到王家院内求援，结果被犯罪分子追到王家院内杀死。杀人后，犯罪分子见已经惊动了他人，无法继续行抢，就逃离了现场。警方于是找到刘某娟，重点了解近段时间有谁来看过房子？9月3日晚上有谁要来看房？

  9月3日5时30分左右，我们还没起床就听见有人在敲门，说是要看房子，我们起床后看来人是以前和我丈夫一起在糖厂干过的刘辉。刘辉进屋后我丈夫问他：‘你要买房？’刘辉说：‘不是，是老两口和小两口，我是帮忙搭桥的’。之后刘辉屋里屋外看了个遍后问我们要卖多少钱？我丈夫说两万六就卖，刘辉表示：‘卖便宜了，我帮你要三万’，然后约好17时领人来看房子，结果直到我去搓麻将都没见他来。

  2、说好17时领人来看房，但案发前一直没来，案发后也没露面，不符合常理。

  3、刘辉和张某奇曾经是同事，但之前没来过张家，符合本案熟人不熟情况的特点。

  经查实，时年26岁的刘辉家住通榆县兴华6委51组，平日里以蹬三轮为业。1991年经人介绍和张某奇的邻居刘凤华处对象，但因为刘辉家里穷又没有房，所以处了五年对象却一直无法成婚。8月初，二人在刘凤华家房后以1.3万元的价格买了一间半砖房，并先交了5000元。双方约定9月4日再交4000元后房主交房本，刘辉结婚时再交1000元，余下的3000元在两年内结清。

  随后警方到刘凤华家走访，从侧面获知刘辉经常去她家留宿，买了新房后也曾在新房里住过几天。9月4日原本要交的4000元钱到现在还没有着落，因此刘辉这几天正在到处借钱，9月2日后刘凤华就再也没见过刘辉。

  此外，刘凤华还证实刘辉脚上穿的是一双他母亲给做的纳底布鞋，还有一件白色圆领衫。和刘辉一起蹬三轮的人也证实刘辉贴身携带一把剔骨尖刀——

  家住佟家店的刘辉的舅舅和家住东敖久的表妹证实，9月3日8时和9时刘辉曾来找他们借钱，但都没借到，15时左右返回通榆县后不知去向。

  于是，警方将刘辉列为重大犯罪嫌疑对象组织追捕，同时申请搜查令依法对刘辉的家进行搜查。

  在搜查中，侦查员们搜出一双新布鞋，刘辉的母亲说她当时做了两双，一双给刘辉穿，另一双给刘辉的父亲穿，样式和布料都一模一样。刘辉的父亲表示，家中的工具箱少了一把奶头锤，这把锤子是刘辉父亲单位的报废品，锤面已经卷沿，被刘父拿回来砸煤用。

  于是，侦查员又去刘辉父亲单位借了同型号的奶头锤，连同布鞋一起送检。经检验，刘辉父亲的布鞋鞋底和现场遗留的鞋印布纹相似，做工相同。奶头锤经检验和死者头部遭受的钝器伤基本吻合。据此，警方基本确定刘辉就是本案的罪犯，并发出协查通报对刘辉进行通缉。

  9月10日，开原县（今开原市）公安局发来消息，有人在开原看见刘辉。9月12日，刘辉在开原被抓获，从他身上缴获了奶头锤和剔骨刀。

  经就地突审，刘辉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其作案过程和警方刻画的犯罪过程完全吻合。在刘辉的指认下，警方起获了刘辉作案时穿的圆领衫，上面发现了两种血型，分别和张某奇和张某峰的血型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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