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参崴的淘金梦东北大叔和他的10个兄弟艰苦创业的背后的遭遇

  2015年春，俄罗斯远东地区的商人契科夫买下了海参崴地区一块几乎要破产的农场，一接手时，他就后悔了，这么大的土地如何耕种呢？他想当地人，要么年纪太老，要么不愿意干活。契科夫突然想到了中国人。

  于是，契科夫找到了卡马尔恰格集体农庄的中俄农贸公司的总经理彼得诺夫，委托他找到比较合适的中国承包人。很快彼得诺夫通过中介找到了租赁土地的黑龙江东宁人王永贵。

  45岁的王永贵住在东宁市老黑山镇西南部的黑瞎沟村，他家世代生活在这里。王永贵在村里曾当过村长，后来辞去职务，农闲时他领着一帮人在城里打零工。

  2015年6月，王永贵找到好朋友张国庆办了短期旅游签证，准备去俄罗斯海参崴的乡下考察一下。

  东宁口岸是距俄罗斯远东最大港口城市海参崴最近的一级陆路口岸，边检后过境就可以坐上俄方的长途汽车直达这个远东最大的城市。

  王永贵和张国庆坐上俄方的上长途汽车，从车窗外他看到沿途炊烟袅袅，公路两边的俄罗斯传统的木屋中，慢慢的出现一栋栋中国式的砖瓦房和一片片的塑料大棚，在阳光下反射出熠熠光泽，在塑料大棚里，忙碌着的都是中国打工者的身影。

  在公路上，不时有一辆辆突突突奔跑着中国产的小型拖拉机，开车的都是中国劳工，车斗里堆着鲜嫩的黄瓜、西红柿、茄子之类的蔬菜。

  在卡马尔恰格集体农庄，王永贵见到了彼得诺夫和商人契科夫，他们带着王永贵去租赁的土地和市场上考察，

  王永贵没想到俄罗斯远东地区这么穷，这里的物价比黑龙江高得多。俄罗斯人的主食是面包、洋葱、土豆。可是除了面包的价钱和中国差不多以外，其他蔬菜的价格大约是中国的2到5倍。

  7天的考察结束后，王永贵对俄罗斯远东当地的土地、地温、农作物生长期、成熟期、收获期以及光照时间有了初步的了解，他决心在这里大干一场。

  王永贵回村后，就大张旗鼓的宣传开了：“我去俄罗斯开荒种菜，这只是开个头。接下去还要扩大种植培养面积，还要在海参崴办养猪场、鸡场、制酒厂，让每一个跟我去种地的兄弟们，每年至少能拿回到5万元钱。”

  接着，他又从俄语学校请来了一位教师，专门给愿意跟他去俄罗斯的农工们学习简单的俄语对话课。

  一个多月后，王永贵看培训的农工们日常俄语学得差不多了，就为他们来办理了出国劳务手续。

  2016年的春天，一切准备完毕，王永贵带领10多名青年农民开进了俄罗斯海参崴一片荒无人烟的地区。

  劳工宿舍在狭窄的走廊两侧，各有一扇门，一边是两个卧室，另一侧是卫生间和厨房，这样一间宿舍住4个人。

  就这样，王永贵和张国庆领着10多个农工就在俄罗斯西伯利亚这片荒地上安家落户了。可是困难重重，面对着需要筹建的10栋蔬菜大棚，在物资匮乏的情况下，农工们都发愁了。

  春风刺骨，天很冷，农工们掏出干粮，喝着冰凉的水，简单吃了一口就开始割芦苇。

  人多力量大，他们连割带拨，一直干到后半夜，装了5大车芦苇. 再看每个人都成了泥人，棉袄已经冻得硬邦邦的。

  就这样，王永贵领着大家不分昼夜地搭建蔬菜大棚，用了6天时间终于把大棚建了起来。

  由于俄罗斯远东地区上年降雨大，这些土地出现了春涝。为了抢抓农时，适时播种，减少往返时间。王永贵就领着大伙在田间地头临时搭建了塑料棚，分两个班组夜间耕地，白天播种，轮流作业，吃住都在地里。

  王永贵在俄罗斯租赁的500多公顷的荒地终于翻了一遍了，整一个完整的过程还算比较顺利，主要是因为多年没有耕种，里面的树根比较多，雨水冲出来的沟比较多、比较深。

  这些天，王永贵不出去的时候，就和工人们一起徒手清理刚翻过土地里面的石头和树根，装满了一车之后，就运到田地边上。

  土地翻好了之后，要晾晒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接受太阳紫外线的照射，把地里的害虫的幼虫和虫卵杀死一部分，或者接受雨露的滋润，让土地里面的草的种子发芽、生长，等到它们长到一定高度之后，再次翻土的时候，草就和泥土混合到一起，成为泥土的一部分了。

  转眼到了2010年的6月初，俄罗斯远东这边的野草都已经长得挺高了，各种各样的野花也都竞相开放，姹紫嫣红的，煞是好看。

  离着王永贵的土地不远就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很多树木他都叫不上名字，也有一些树和灌木开出了或大或小、或鲜艳或淡雅的花朵，这些花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望无际的花海。

  这时，他耕种的土地庄稼已经长出来了，玉米已经有十几厘米的高度，王永贵看着这些庄稼，就想到自己这块地上也会长出来和这一样的庄稼，心里头就美滋滋的，所以就更加有干劲了。

  距离王永贵的农场十几公里之外有一家中国人在种地，老板是密山人李增久，他已经在俄罗斯种地6年了，最早的时候在哈巴罗夫斯克，随着来俄罗斯的中国人慢慢的变多，那里的土地租赁价格也炒被起来了，李增久趁着价格好，把在那边的土地转租给另一个中国人了，他自己跑到海参崴租种土地。

  李增久在海参崴这边也已经三年了，他租了3000多亩地，一直是种植大豆和玉米，一半对一半，王永贵问他为啥不种植小麦？李增久说：“咱们东北人没多少种植小麦的经验，所以还是习惯上种植玉米、大豆，有些来自河北和山东的中国人，他们就种植小麦，反正这里无霜期短，不管是种什么农作物，每年都是一季。”

  这天，王永贵又来到了李增久的农场，照例喝起了小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个人酒喝得有点多了，李增久就说起了王永贵租赁地的事。

  李增久对王永贵说：“你那块地以前我看过，土地的条件还不错，因为租金高，所以我没租那块地，那个租给你地的俄国人契科夫，是这边有名的二道贩子。随着中国来俄罗斯种地的人慢慢地多，他发现做中介挺赚钱的，于是做了中介，收中介费，再把俄罗斯人的土地租赁过来，签一个长期合同，再把租来的土地转租给中国人，赚头更大。”

  王永贵听李增久这么一说，心里发堵，就问他能否找契科夫说一说，把租金降下来一点。李增久摇摇头：“算了吧，你要是想在这里安心种地，就忍了吧！虽然你的租金有点高，但是也不算太离谱，他为了能够更好的保证收租，手里雇了好几个俄国人，一看就是黑社会，所以，还是别惹他了。

  王永贵的农工们在最近一段时间内事情不多，除了每天到翻过的土地里面转一圈，清理一下能够看见的石头、树根和其他影响耕种的杂物之外，重要的事情就是检修农业机械，以便保证在下一轮翻地过程中不出故障。

  在检修农机的过程中，农工们发现缺少一些配件，王永贵就联系国内的家人，购买一些所需要的零配件，通过跨国的货运给运到俄罗斯来，这次是比较顺利，只花了几天的时间，就把零配件从中国运到了俄罗斯，清完关之后，拉回了农场。

  整个过程王永贵基本没参与，都是张国庆一手操办的，东西拉回来之后，张国庆找王永贵报账，王永贵看完了清关单据，觉得有些异样，就把几个月前通过外贸公司进口农机的单据找出来，对比着一看，发现那家贸易公司实在是不厚道，多收了王永贵3万多块钱。

  王永贵很气愤，带着张国庆去找那家贸易公司理论，都已经走到那家贸易公司门口了，王永贵让张国庆把车停在门口，在车里面想了一会，又让张国庆把车开回去了。

  张国庆很纳闷，问王永贵都已经到了门口了，为啥不进去问个清楚，讨个说法。王永贵说：“去了也没用，我和此公司签的合同上说得明明白白，费用就是那么多，白纸黑字，是我自己亲手签的字。”

  以张国庆在俄罗斯工作多年的经验，他也赞同王永贵的做法，合同都已经签了，双方的权利和义务都已经履行完毕了，没有一点人违反合同约定的条款，去理论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王永贵也毫无办法，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作为一个外国人，所能起到的作用是有限的，他问张国庆是不是应该找一个律师。张国庆说，不用，这件事没什么好争取的，结果大多数都是这样，再说俄罗斯这边警察和移民局也非常腐败，不花那个冤枉钱了。

  警察局借此机会，把王永贵的农场所有农工们仔细地调查了一遍，不过还好，农工们的签证都没什么问题，尽管这样，王永贵还是在检查的过程中给这些俄罗斯警察塞了一些钱，才了事。王永贵对大家说：钱能解决的事不算事！

  这件事后，王永贵重新和工人们约法三章，不是特别需要的情况，是不会让农工们出去了，如果有人不听劝私自出去惹到了麻烦，所有的后果都由自己负责。

  农工们在闲暇之余，也无事可干，除了抽烟、喝酒就是打牌。除了整天窝在农场，看着农场周围一望无际的农田、森林和草地，心想这和在中国待着有什么区别呢？

  自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王永贵的农场没出什么事，大家按照王永贵的安排，持续地整理土地。

  但是闲暇时间逐渐多了起来，农工们就把靠近农场驻地的土地平整出来几亩，买来了一些蔬菜种子种了下去。

  因为，海参崴这边农资商店出售的俄罗斯人爱吃的西红柿、胡萝卜、洋葱、黄瓜和生菜都很少。于是，王永贵就买来了很多中国蔬菜的种子，还有一些幼苗。

  虽然，王永贵已经来俄罗斯很多年了，有各种渠道可以把蔬菜种子弄到俄罗斯来。但是，由于俄罗斯的海关对检疫动植物很严格，稍有问题就要全被没收，情况严重的还要吃官司。所以，王永贵菜籽都是从中国商店买来的。

  这样，王永贵和农工们就在新平整出来的土地上种上了大葱、菠菜、韭菜、西红柿、茄子、辣椒、黄瓜、白萝卜等各种蔬菜。他们自己吃不了，周围的中国农场就过来自己采摘一些拿回去吃。

  转眼间就要到8月底了，王永贵看着农场的玉米、小麦、大豆、向日葵等农作物颗粒饱满、丰收在望，他内心非常高兴。

  有一天，王永贵去中国朋友开办的农场聊天。就在这时，突然，副场长给他打来电话，让他赶紧回去，说有一群俄罗斯警察在农场呢，他们说什么都不懂。

  王永贵和张国庆急忙赶回去，张国庆一问才知道，这些人也不是什么警察，而是当地动植物检验检疫部门的，他们说有人举报李志新的农场非法使用化肥和农药，要接受调查。

  王永贵的农场还没有耕作呢，难道是这些蔬菜出了问题，一问农工，农工说根本没用什么化肥农药，全是自然生长，连农家肥都没上过。

  王永贵把所有的仓库都打开，给俄罗斯执法人员看，连一个农药和化肥的影子都没发现，俄罗斯执法人员看样子还挺专业的，把他们菜园里面的蔬菜拿去很多种，又在不同的地方取了很多土样，让王永贵签字之后，带走了。

  一直到执法人员离开，王永贵的头脑都是懵的，自己还没开始耕种呢，是谁把自己举报了呢，他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后来他从其他农场主那里得知，附近有一个韩国农场主，在中国人没来之前，是这里的最大的农场主，中国人来了之后，他的竞争优势立即就没有了，市场占有率都逐渐的被中国人蚕食掉了，所以他怀恨在心，经常举报中国人。

  在海参崴，一旦遭遇突然的冲突，劳工们选择的方式往往是息事宁人和委曲求全，他们以这样的形式来求得和谐与安宁，得以在异乡的土地上与陌生人共存。

  不过这次他显然找错了对象，王永贵这里啥事都没有，通过这一事件，王永贵以及工人们才知道，俄罗斯对农业生产的化肥、农药使用有着严格的要求，也算是坏事变好事，省得以后麻烦了。

  2016秋，王永贵和农工们的粮食获得了喜人的大丰收。王永贵一算账，去掉承包费用及与对方对半分成以外，每个农工都净赚了6万元人民币。如今王永贵和他的兄弟依旧在俄罗斯这块曾经是中国的土地上耕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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